112.V24.要脸干什么？要你就够了，你就是我的脸啊

    他叫他国丈大人是尊敬他，可是这份尊敬，却让江无涯感到一丝不妙。``

    想必聪明如祁冷颜，一定也是看出了他的异样的，看来有些事，越想隐藏，就是欲盖弥彰。

    他眼中的恨意太过明显，就算他想要忘却那段往事，也是没有办法的餐。

    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去，一直行至外面的树林下面，才终于是停了下来斛。

    “国丈大人为何看见朕时，会是那样的神情？”

    祁冷颜转身，淡如水的眸子，凝视着江无涯。

    即使他今晚有些喝多了，即使他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之中，可是，他还是能清楚地看出来，江无涯认识他，或者，是对他这张脸很熟悉。

    他知道江无涯恨的，肯定不是自己，而是九皇叔祁诺。

    自小，别人都说他和九皇叔长得很像。若不是知道母后品行高尚，绝不会做出背叛父皇的事，他可能都会以为，自己是九皇叔的孩子。

    然而，九皇叔觊觎的，根本就不是他的母后，而是这岳罗国的皇位。

    “你长得，太像祁诺，一开始，我还以为你就是他。”

    江无涯目光深渊，似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。

    那一年，岳罗国大乱，先皇被人下毒害死，所有皇子都还年幼，就连年纪最大的皇子，也就是与他最亲的大皇子——祁冷漠，也都才十一岁而已。

    于是乎，九皇叔得到大多数大臣的拥护，坐上了帝位。只是这拥护的背后，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，他就不得而知了。

    虽然，那些中性耿耿的大臣们都知道害死先皇的认识祁诺，可是奈何祁诺手握兵权，所有人皆是敢怒不敢言，只得忍气吞声，在祁诺的统治下过活——

    但谁想，奇诺狼子野心，怕皇子们长大后会找他报仇，更是决心要斩草除根，找高手暗杀掉所有的皇子。

    而江无涯，做为武林盟主，便是这高手之一。

    这是他一生，做过的唯一错事，但足够他悔恨终生。

    他带领众高手，对所有的皇子和他们的亲信下了毒手，到最后，活下来的，只有祁冷颜和祁冷漠两兄弟。这都还多亏两人的母后拼死保护，宁死都不肯说出他们的下落，两人的性命才得以保全。

    那晚，安宁宫上下一百二十八条人命，无一幸免，祁冷颜永远都不会忘记，那满地的尸体和鲜血，最后，江无涯一把大火，将安宁宫烧成了一片灰烬。

    所以，当看见江无涯面具揭下来时，祁冷颜往后退了两步，死死地握紧了拳头。

    是他！

    是那张他做梦都不会忘记得眼睛，母后，就是死在他的剑下。

    就算此刻他脸上满是疤痕，他还是能一眼就认出他。

    当年，年金七岁的他和祁冷漠一起，被送往了七夜国的护卫队中，开始了艰难又辛苦的训练，而支撑着他坚持过来的东西，就是对祁诺和杀母凶手的恨。

    他原本以为自己大仇无法再报，可是当他看见七夜国那个装傻的二王爷时，他知道，希望来了。

    于是，两人暗中结盟，各取所需，誓要夺回帝位，报仇雪恨。

    终于，他如愿以偿夺回帝位，可是不管怎么寻找，都再也找不到江无涯的下落。

    他只知他放弃了武林盟主的位置，和唐怜星一起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，而之后却在某一天，彻底失去了下落。

    刚开始他遇见唐糖时，确实是有些被她的单纯善良所打动，可是后来，当他无意中发现她就是江无涯和唐怜星的女儿时，心中的那股恨无法抑制，他当时，就对她说出了那些狠心的话。

    看见她绝望悲伤的眼神时，他的心，也是在滴血。

    可是，杀母之仇不共戴天，他实在没有办法，让自己，越过心中那道坎，却也没办法对她下手。

    如果要他选择，他宁愿各奔天涯，也不愿意和爱的人，相爱相杀。

    所以，他让他滚了。

    可是，她滚出了他的视线，却滚不出他的心里。

    于是，他还是回头去找她，却发现，再也唤不回她爱他的那颗心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

    祁冷颜问道，眼神中纠结的意味太过明显，可是从他紧抿的嘴唇，也能看出他的压抑。

    杀母仇人就在眼前，这让他怎么淡定。要不是因为他是唐糖的爹，他怕唐糖会恨他，恐怕，江无涯此刻，早就身首异处了吧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江无涯低垂着眼眸，眼中满是悔恨。‘

    他现在唯一能说的，就是对不起。当时年轻气盛，拼命想要往高处爬，却是根本没有想过后果，没有想到自己做的糊涂事，会要女儿来承受后果。

    虽然，他已经自食了恶果，可是，这怎么够？

    当年，他杀死宫中上下近千条人命后，立刻是被武林人士讨伐，也被师父在脸上刻上叛徒之后逐出师门。

    从此，他的左边脸上，便一直有了这面具。

    只是，面具能遮掉疤痕，却遮不住他内心的丑陋，也遮不住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。

    “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呢？”

    祁冷颜抬起头看了看天，原本还明亮的夜空，此刻也被乌云遮住了，一如他现在压抑的心情。

    要他原谅吗？

    他做不到。

    要他报仇吗？

    他下不了手。

    可是心中这结，要如何，才能解？

    “是我的错，是我糊涂，我只想知道，你为何，会娶唐糖，而且，还是进宫做皇后？”

    一路上，他也听女儿说了她这些年的经历。一个无权无势的丫头，怎么能得到他的亲睐，还做了母仪天下的皇后。

    他甚至不知道祁冷颜是宠爱自己的女儿，还是想将她往火坑里推。

    他真的很怕自己的女儿受到伤害，要是有什么仇怨，报在他身上就行了，千万不能伤害唐糖。

    所以，他怕祁冷颜是抱着什么不良的目的接近唐糖，到最后，将她伤得体无完肤。

    “或许，一开始，我是抱有目的的接近她。”

    他转过身，看着江无涯，眼中满是认真。

    “可是后来，我是真的爱她，她的一举一动，一颦一笑，每一个无意的小表情，都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。我不知道怎么会爱她，可是我更不知道是，是怎么停止爱她。”

    这一番话是，说的江无涯是热泪盈眶。他相信，要是唐糖在此，听到此番感人肺腑的表白，一定会很开心的。

    就算祁冷颜此刻要他死，他也是心甘情愿。

    “这就好，这我就放心了。来吧，动手吧！”

    江无涯闭上了眼，等着祁冷颜裁决自己。

    那种失去至亲之人的恨，他太懂，所以，他早就准备好了承受这结果。

    可是，祁冷颜怎么能动手。他是唐糖的爹，是她唯一的亲人，是她在这世间的依靠。如果他对江无涯动手了，无疑就是要唐糖恨自己一辈子。

    所以，尽管恨意如此之深，尽管恨不得将江无涯拨皮拆骨，他还是要忍。

    似乎，对唐糖的爱，已经超越了一切。此刻江无涯的出现，更是让他明白了自己究竟是有多爱她。

    所以，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，他都不会再放她走，都会将她好好护在怀中，不再受一点伤害。

    失而复得这么多次，若还是教不会他珍惜，那么真正该死的人，就是他了。

    “你走吧，离开这里，再不要出现。”

    他转过身，不再去看江无涯，因为他怕，自己要是再多看一眼，会无法抑制这汹涌的恨意，而被冲动蒙蔽了理智。

    听到祁冷颜的话，江无涯睁开眼，却只是见到了他挣扎的背影。

    他知道，他这么做，已经是对自己最大的仁慈。可是，他舍不得唐糖，他们多年未见，好不容易久别重逢，这就要分开了吗？

    他舍不得。

    “可是唐糖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自有我照顾，朕会好好对她的。”

    说完，祁冷颜便头也不回地往里走去。

    他知道，江无涯一定会离开的。

    他这么爱自己的女儿，怎么可能忍心让她卷入这纷乱之中。

    离开，将是最好的选择。

    而这多年前的恩怨情仇，也会被深埋，绝不提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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