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五十九章 靖王之死

    洪姨娘打发了所有的下人，自己一个人坐在房中，看着模糊不清的菱花镜中倒映出自己已经生了白发的容颜，洪姨娘不禁暗暗叹了一声气。

    以前靖王府有凤祁这个世子，凤祁的手段没有人不知道，也没有人敢生事，不过还好凤祁对她们这些姨娘庶子都还不错。

    后来世子不再是世子，反倒成了太子，洪姨娘只是惊讶一下之后就没有什么想法了，反正这辈子她能指望的从来不是凤祁，而是自己的儿子凤初。

    可是当凤初在自己的耳边不停的说，王妃的二公子是个傻子，凭什么靖王府的爵位要落在他的头上，不能否认，那时候洪姨娘是动心了的。

    没错，二公子就是个傻子，他何德何能成为靖王府的世子，至于早早分出去的凤尽，他又算什么，生母只是一个青楼妓女，他是不是王爷的种那还说不定呢！

    凤初天天在她的耳边念叨这些事情，洪姨娘也渐渐放在心里了，对啊，凭什么她不能去争！她的凤初也已经十四了，而且长得也是相貌堂堂，她虽然不是出身大家，可也是好人家的女儿，她的儿子凭什么不能成为靖王府的世子！

    洪姨娘怀揣着这样的想法，就经常跑去思过院，虽然进不去，可是在那里嚎几声，让靖王心疼那是绝对可以的。洪姨娘好歹也跟了靖王这么多年，也是知道靖王的性子，靖王说不定已经让她哭的心动了。

    可是这一切都被凤祁毁了，她跟自己的儿子卑微的跪着，可凤祁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站在台阶上看着他们，斩钉截铁的告诉他们，靖王府的世子只能是王妃所生的白痴儿子。

    洪姨娘苦恼过，她甚至想过去找靖王做主，可是洪姨娘知道肯定不会有用的，在靖王心里，凤祁可远远比她一个姨娘再加上凤初都要重要的多，要知道当初为了凤祁，王爷可是连嫡长子都可以舍弃，更别提她一个姨娘再加上初儿这个庶子了。

    洪姨娘忍不住苦笑，看来这靖王府的爵位真的是不属于自己，她还是老老实实的过自己的日子吧，对了，还要打消儿子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。

    “姨娘，你身边还有没有钱。”凤初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是焦躁，匆匆忙忙的来到洪姨娘的身边。

    洪姨娘想事情想的正出神，被凤初这么一吓，顿时吓唬的不行。

    “你要钱做什么？初儿，你不会是又出去赌了吧？”洪姨娘对这个儿子还是了解的，什么都好，可居然好赌，因为儿子的赌债，她都不知道贴了多少私房银子进去。

    “姨娘，你到底有没有！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她哪里还有银子，而且她也想让儿子得个教训，免得他再继续去赌！

    凤初的脸色逐渐变冷，“姨娘，等我将来继承靖王府之后，什么没有，你如今把银子给我，将来我还你百倍千倍！”

    洪姨娘没想到这儿子居然还打着继承靖王府的美梦，“初儿啊，你忘记太子说的了？这靖王府将来就是王妃所出的二公子的，你不要再去争了，争也争不过人家的。”

    “凭什么！我也是父王的儿子，我凭什么不能继承靖王府！凤翎算是什么东西，他只是运气好，从王妃的肚子里出来，但他是个傻子啊！一个傻子凭什么继承靖王府！”

    凤初从下就很自卑，因为他庶子的身份，他不知道遭过多少人的嘲笑，还有那些嫡子高人一等的眼神，这些他永远不会忘记！

    要是凤祁是世子，凤初还不会有什么想法，可凤祁不是世子啊！那自己为什么不能去争！为什么不能去抢！

    看着凤初有些魔怔，甚至连双眼都有些泛红了，洪姨娘不禁觉得有些心疼，“儿啊，姨娘没本事，不能给你好的生活。可是这世子之位，你真的不要再想了，姨娘担心你到最后一无所有啊！你父王是个心善的，你要相信，就算你不是靖王府的世子，你父王也绝对不会亏待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！我要当世子！我要成为未来的靖王！我不要再让人瞧不起！”

    成为靖王府的世子几乎已经成了凤初的执念，他是绝对不可能放弃。

    洪姨娘看着儿子的模样，只有落泪的冲动，是她不好，是她没有教好儿子，居然让儿子成天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，如今更是沾染上了赌瘾，以前还好，只是十几两，后来慢慢成了的几百两，几千两，如今都已经到了几万两，就凭她和初儿的月例银子哪里够还，还是她偷了府里的东西出去当了换银子。

    “姨娘别说这么多了！我如今欠了五万两，您身边还有多少钱？”现在可不是说什么世子之位的时候，最要紧的还是他的赌债！

    洪姨娘一听凤初居然欠了五万两，心里一顿，差点连自死的心都有了，五万两啊，整整五万两啊！她这儿子是不是疯了，居然输了五万两！

    “走，咱们去找你父王认错去，让他帮忙，这五万两，就是打死姨娘，姨娘也是拿不出来的！”

    洪姨娘此时还是有些头脑的，如今只能去求靖王了，希望他能看在父子情分上帮凤初还了五万两。

    凤初一听要去见靖王，哪里肯干，“姨娘你是要害死我吗？要是让父王知道我签下了五万两的赌债，哪里还会让我当世子！”

    “你还在做当世子的美梦？太子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当世子的，儿子啊，你想想清楚！”

    洪姨娘是真心没想到凤初的执念居然这么深，都到了这个地步了，他居然还想着当靖王府的世子。

    “姨娘我不去，你赶紧松手！以前你不是偷过府里的东西然后拿出去卖掉还钱？如今你照样可以这么做啊！”

    凤初是死也不会去见靖王，不去的话，他还有一丝成为世子的可能性，要是去了，那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。

    “以前你也就欠了几百，几千两，我偷拿一些东西去当了还行，如今是五万两啊！你告诉我，我能偷什么东西去当。如今太子正紧盯着我，要是我真的去偷了东西，万一被抓到，就算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啊！”

    “姨娘，你为了儿子冒一点险又算什么！反正父王肯定不会看着您的死的！”凤初知道靖王还是很善良的，一定不会忍心看着洪姨娘丧命。

    洪姨娘不可置信的看着凤初，眼底闪过一丝绝望，“初儿，我是你生母啊！难道你就真的一点斗不顾我的死活？”

    洪姨娘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居然是这么无情的人，只想着他自己，竟然一点都不顾她的死活！

    “父王，现在您看到了您这孝顺儿子的真面孔了吧！”

    布帘突然掀开，在看到靖王和凤祁的时候，凤初的眼底闪过一丝惊愕，洪姨娘也同样如此。

    靖王心痛的看着凤初，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这小儿子居然是这么个自私自利的人，居然连自己的生母都可以利用，甚至让她去偷东西，然后替他抗罪。

    靖王以前一直觉得这个儿子是个好的，还想着让他继承靖王府，可是如今看来要是真的让凤初继承靖王府，他连自己的生母都不顾，还能指望他照顾翎儿？恐怕在继承靖王府后的第一件事，就是杀了翎儿吧！

    凤初在看到靖王眼中的失望的时候，连忙扑到靖王脚下，“父王，儿子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，您就原谅儿子吧，儿子真的不是故意的。”

    凤初知道他要想当世子，唯一能够依靠的就只有他的父王。

    不过可惜了，此时靖王对凤初已经完全失望了，就这么个儿子，他还能指望什么。看来祁儿说的对，他是老糊涂了，居然想着将世子之位给这种畜生！

    “好了，初儿，你不是适合当世子。但你放心，好歹你也是我的亲生儿子，五万两的赌债，我替你还了。还有你也十四了，我想你还是早点分出去吧。”

    靖王如今见凤初，只觉得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虚伪，已经不想再听他狡辩了。

    “父王，同样是你儿子，你怎么可以这么偏心！难道就因为我是从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，所以你就要这么对我！”凤初听到靖王绝情的话，整个人就好像是堕入了无尽的深渊，再也看不到一丝的光明。

    如果不能成为靖王世子，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凤祁看着凤初的作态，不屑的冷哼。这种人这辈子注定成不了大器。

    就算对凤初失望了，凤初也是他的儿子，靖王深吸了一口气，“初儿啊，其实父王想过让你继承靖王府，想着你性子敦厚，将来继承靖王府之后也会好好看顾你二哥。可如今你连自己的生母都能拉出去替你顶罪，我还能奢望你对你二哥好？不要了他的命就是好的了。”

    凤初连忙抱住靖王的腿，声泪俱下，“父王，儿子要是能继承靖王府，一定会好好照顾二弟的，对他的子女也一定会视如己出的！”

    可惜靖王这次怎么可能还会相信他，信了毒蛇一次，那是糊涂，要是再信了第二次，那就是蠢了！

    “好了，本王主意已定，由不得你反驳！”

    靖王忍住不再继续看凤初，他担心自己再看那一眼又要心软了，看来祁儿说的对，他真的是太容易心软了。

    靖王不再看哭的如丧考妣的凤初，反倒是看向了洪姨娘，好歹是自己的女人，靖王也说不好说什么绝情的话，只是叹了声气，“洪姨娘，以后你就跟着初儿一起过吧。好好看着他，让他不要再赌了，否则到时候真的是谁都救不了他。”

    洪姨娘原本看到靖王，心里还一惊，担心靖王放弃凤初，甚至连五万两都不愿意替凤初还了，可看到靖王不计前嫌，愿意拿出银子替凤初还债，甚至还让自己跟着初儿一起出去，这辈子她应该满足了。

    “王爷，之前是婢妾鬼迷了心窍，才妄想着世子之位，如今婢妾清醒了，绝对不会再做这种糊涂事情了。以后也会好好看着初儿，您放心。”

    洪姨娘真心诚意的说道。

    靖王见洪姨娘的面色不似作假，总算是放心了。

    靖王狠心看都不看跪在地下的凤初，跟着凤祁一起离开了。

    等到靖王一离开，洪姨娘连忙来到凤初身边，“儿啊，以后不要再赌了，咱们娘俩以后好好过日子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凤初狠狠一推洪姨娘，洪姨娘没有防备，猛地就被推到地上，“都是你，为什么我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，为什么我只是一个姨娘的孩子，要是我是从王妃的肚子里出来的，如今这世子之位就是我的了！”

    洪姨娘不可置信的看着凤初，原来在儿子心中一直都看不起自己，原来他一直都瞧不起自己这个姨娘。

    洪姨娘一时间只觉得满心的苦涩，靖王说的对，初儿是在太自私太任性了，他想到的永远都是自己。

    在这一刻，洪姨娘突然的觉得凤初不继承靖王府也好，否则说不定他就会做出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。

    洪姨娘缓缓站起身子，“初儿，姨娘没本事让你当上世子，可如今你父王也已经发话了，让你分家出去过。你就好好收收心吧。”

    洪姨娘说完，掀开布帘，同样毫不犹豫的离开。

    整个房间只剩下凤初一个人。

    凤初的脸上满是泪水，为什么所有的人都瞧不起他，为什么，为什么！

    凤初的眼底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！

    流云阁

    “都解决了？”

    云曦也听到了靖王打算让凤初分府过的事情了，一听这消息，云曦就知道肯定有凤祁的影子在里面。

    “嗯，都解决了。父王也下定了决心让凤初搬出去过，至于早就分家出去的凤尽也已经启程去当县令了。”

    凤祁看着云曦兴奋的小脸，也不禁勾起了嘴角，眼底满含宠溺的看着云曦。

    云曦拍了拍胸脯，“这就好，这就好，我还一直担心着，看来有你出马一个顶俩，我还担心个什么劲儿啊！”

    云曦不着痕迹的拍凤祁的马屁。

    凤祁心知肚明，可也不拆穿。

    不知想到了什么，云曦蹙了蹙眉，“凤祁，你说凤初不会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事情啊。”

    云曦对凤初还是有些忌惮的，连一直在他身边的生母他都能不在意，说舍弃就舍弃。

    “就他也得有胆子才行。”

    凤祁的话里毫不遮掩对凤初的不待见。

    云曦撇了撇嘴，心想八成是自己想多了吧，就凤初那德行，也不敢做出什么来。

    殊不知就是云曦和凤祁这种心理酿成了大祸，到最后后悔也晚了。

    思过院

    “还请嬷嬷禀报一声，我亲自给父王炖了补品，还希望父王能够赏脸吃一点。”凤初端着一盅燕窝，面色诚恳的对着老嬷嬷说道。

    “六少爷，还是回去吧，王爷说了不想见您。”老嬷嬷一板一眼的回答。

    凤初猛地跪下，眼泪说流也就流下来了，“父王，儿子马上要带着姨娘出府了，儿子痛定思痛，才知道自己到底做的有多错。这燕窝是儿子亲手炖给父王的，儿子只是想在离开前最后尽一尽孝道，难道连这么一个卑微的愿望，您也不愿意答应儿子吗？”

    靖王听着凤初的话，心里隐隐有些动摇，反正自己已经决定了让翎儿当世子，也决定了将凤初送出府去，如今初儿就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，自己又为何不能答应他呢。

    这么一想，靖王的心就软了。

    “让六少爷进来吧。”

    靖王看到凤初恭敬的端着托盘，眼底闪过一丝泪意，都怪自己，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好好教导过他，才会让他走上歧路。

    “父王，这是儿子亲手炖的燕窝，您尝一尝？”凤初将托盘放在桌上，打开盖子，扑鼻而来的一阵香气。凤初又用勺子盛了一小碗端给靖王。

    “你一个王府的公子，怎么会下厨？”

    靖王没有接凤初手中的碗，反倒是开口问了这么一句。

    “姨娘喜欢吃燕窝，可是每次分到姨娘那里的燕窝都不多，所以儿子每次都从外面买来，然后亲自炖给姨娘吃。”

    凤初说着就带了一丝的哽咽。

    靖王一愣，随即重重的叹了一声气，“初儿，你是个好孩子，你放心等你的出府之后，父王会求着祁儿给你个一官半职，你好好干，将来一定能够出人头地。”

    凤初低下头，眼底闪过一丝暗光，“父王，你就真的不能让儿子当世子吗？”

    靖王一听凤初原来还没有死心，脸色一沉，有些不悦的看着凤初，“这世子之位你就不要想了，和你姨娘好好准备出府吧。对了，以后千万不要再去赌了，父王不可能此次都帮你还赌债。”

    凤初抬起头，眼底隐隐有泪光闪过，“父王，儿子明白您的一片苦心，您放心，这燕窝还是趁热吃的好。”

    凤初说着将手上的燕窝再次递给了靖王，靖王这次没有拒绝，接过了燕窝，但只是用勺子随意的搅拌了一下，最后还是放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刚刚用过膳，父王待会儿再吃吧。”

    “父王，这燕窝趁热吃才好。”凤初一见靖王放下了碗，忍不住有些急切的催促。

    靖王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凤初，“你这么急做什么？”

    凤初一愣，随即低下头，“父王，儿臣马上就要出府单过了，今日特地为您准备了燕窝，难道您就真的不用一口吗？”

    靖王听凤初说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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